2018-02-27 拓博愛 陜西陜煤榆北煤業有限公司
沒有離開故鄉時,故鄉就像是一幅鋪在地上的畫,我們在畫中嬉戲、玩耍,卻只能看到天盡頭那遙遠的晚霞。當我們離開故鄉時,故鄉是一副掛起來的畫,無論我們怎么走進,他卻始終隔著一層薄薄的紗……
由于工作的原因,我有六年沒有在老家過年,印象中在關中老局工作的日子里,過年就沒有怎么放過假,就算放假也是短暫的兩三天,根本沒有時間回趟家,一直是內心耿耿于懷的一個情愫,尤其奶奶已經85歲高齡,一直擔心沒有機會和老人家在一起過個年。今年,終于在生我養我的偏僻小山村和家中老小過了一個團圓的春節,心甚慰。
單位剛開始放假那幾天,由于單位礦井水處理站的原因,我仍無法離開,我在這邊焦急地等待,家人在電話那邊小心翼翼,若無其事地催促,寒暄過后,總問歸期,免不了說一句,如果實在忙,就別回來了。85歲的奶奶更是時不時問幾個叔:“進娃(我乳名)今年過年回來不,不是調回榆林,不是近了嗎?”今天問完明天問,明天問完后天問。等待的日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那么的漫長……
我于農歷臘月二十八攜妻兒回到老家,兩個叔叔,若干堂弟堂妹早已等候,一下車,又是搶著抱孩子,又是忙著搬年貨,一個個那種歡聲笑語,著實暖心,無可替代。
每天晚飯當然是最喜歡吃的羊肉饸饹等各種陜北小吃,平時飯量很小的我每次都能吃個肚圓,飯后就是一家人十九口坐炕上聊天,說不完的話,斗不完的樂,兩歲的兒子站炕中央給大家表演詩詞,歌曲,說書,扭秧歌,笑聲和掌聲在古老的窯洞里比任何地方都顯得響亮些,雖然回榆林才剛剛兩個月,小家伙已然活脫一個陜北娃,血液里流淌的元素總是那么的神奇。孩子睡著以后,大人們就開始玩紙牌,喝酒,依然是熱情洋溢的推杯換盞,無窮無盡的家長里短,每天都要到兩三點才睡覺。
貼對聯,掛燈籠,放鞭炮,上墳祭祖,上廟祈福,更是陜北年的必備元素,整年都沉寂的黃土高原一年來呈現出最為極致的喧囂,不管一年來在外面受過多少累,吃過多少苦,質樸的陜北人卸下所有的疲憊和憂傷,滿懷熱情地投入春節的各種活動中來,坦然地等待新年的到來……
初一我就離開了家,去單位值班,臨行前的送別更是舉家出動,奶奶都顫顫悠悠在堂妹的攙扶下跟了過來,“開慢點兒了、到了打電話、以后少喝酒、好好工作、注意身體、不忙了再回來、孩子調皮小心磕碰……”所有的叮囑充滿了關懷和期盼。
一路上,妻子開車,我抱著孩子,看著窗外的重山漸行漸遠,思緒久久不能平靜,雖然這么貧瘠,這么荒涼,但就是這片土地養育了我,養育了我的祖祖輩輩,雖然我已不在生計上依賴這片土地,長期在外地工作,生活衛生習慣上存在了一定的差異,情感接納上多少在客觀上存在了一定的隔閡,但這依然是我魂繞夢牽的地方,這里的人,這里的事,深深地烙在內心深處,永不褪色,這大概就是根吧……